伟洪的公司越来越兴隆了,从他送的礼物就可以看出,小到香水、坤包,大到手表、钻戒,礼物本身的价值和所送的频率都很高。但是梓瑶并不开心,赚钱再多也不是自己的。何况生意越好,伟洪就越忙,应酬就越多,回来时满身的烟味酒味,这还不算什么,梓瑶最怕的就是香水味,或浓或淡。不过还好,只是偶尔有点,也是廉价的那种,梓瑶知道那是夜总会小姐的味道。
梓瑶自从跟了伟洪以后就没再去过公司。太多的熟人,两只眼睛一张嘴,眼光能照死人唾沫能淹死人。每天早晨,梓瑶精心准备好早餐,伟洪匆匆忙忙吃完,拎起包匆匆忙忙走掉,然后匆匆忙忙开车赶去公司。剩下一天的时间,梓瑶就是看书、看电视、听歌,偶尔打电话想约人逛街,但朋友多在职场上忙碌打拼,说不了几句就匆匆收线,一天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度过了。
梓瑶很漂亮,毫不掩饰的漂亮,漂亮得咄咄逼人,漂亮得一进公司,就被伟洪注意。伟洪是难得一见的老板,虽人届中年,但没有肥厚的肚腩,没有富人的狂妄,军人出身,英俊挺拔,气宇不凡,再加上千万资产,身边的女人就像蜜蜂一样多。渐渐地,梓瑶脱颖而出,谈不上谁诱惑谁,在众人瞩目中和伟洪出双入对,用伟洪的钱把自己打扮得公主般美丽高贵。
平民出身的她以前不敢想象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绚丽多彩,这种荣耀一直持续到跟伟洪上了床。伟洪告诉她,他有妻子和一对双胞儿女,妻子温柔贤惠,儿女聪明可爱,他爱他们,永远不会离婚。梓瑶心里酸酸的,这是她必须遵守的规则。
伟洪每月都要回几百里外的另一个城市去探望父母和妻儿,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梓瑶为他整理箱子时,忽然做出个决定。她把自己新烫的卷发揪下几根,弯弯曲曲盘绕在伟洪白色真丝衬衫的扣子上。梓瑶心跳有点加快,她这是试探,是挑衅,她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三天后,伟洪回来。梓瑶整理衣箱时,看到伟洪的黑衬衫上整整齐齐放着一束白发。梓瑶拿起细看,长长短短,粗粗细细,用红丝线系着,竟不是一个人的。梓瑶知道了,长长细细的是伟洪妻子的,短短粗粗的是伟洪的,一根红丝线绑在一起,白头偕老的意思。白发是岁月的积累,是沧桑的见证,梓瑶对着镜子翻找自己的发丝,居然没有找到一根是与伟洪共同变白的头发。
又到了伟洪回家的日子,梓瑶把自己一张明眸皓齿,长发披肩的照片放在夹层里。几天后,梓瑶从箱子里发现一张全家福,一家四口,两人各抱一个孩子,伟洪还腾出一只手搂着那个女人的肩。这是第一次看到伟洪的妻子,端正的面容,嘴角含着笑,眉目中盛满柔情与满足。梓瑶无力地把照片放到桌上,伟洪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照片,皱起眉头问:“哪来的?”梓瑶摇摇头。伟洪擦干手,仔细地把照片收起来,这一夜两人没有别后重逢的缠绵。后来梓瑶在伟洪的皮夹里看到那张全家福,只是被剪小了,刚刚好够放在皮夹里。
再给伟洪收拾皮箱时,梓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一包安全套放在夹层里,赤裸裸地面对现实,总比朦朦胧胧的要有杀伤力,哪个女人能从容面对爱人与其他女人的肌肤相亲?
梓瑶再次打开伟洪的箱子时几乎有点迫不及待了,伟洪都有点惊异。梓瑶解释说,我看看有没有礼物。伟洪有点歉意地说:“那是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梓瑶不语,她记得伟洪每次回去都要给他的孩子和那个女人带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些玩具和生活用品,远不及梓瑶的一条项链值钱。但项链挂在脖子上冰凉凉的,远没有一瓶香波、一块丝巾来得温馨。
这回那个女人回敬的是一张薄薄的纸,梓瑶拿起来,原来是两人的结婚证复印件,还有整盒的安全套,梓瑶无力地扔下这两样东西。这个女人远不是一味软弱,她以自己的方式来回敬梓瑶,保护着自己的家庭。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伟洪的妻子胜出了,胜得光明磊落,胜得从容淡定,胜得和蔼可亲,胜得宽容大度。梓瑶又整理衣箱,但这次不是伟洪的,而是自己的。她没有带走昂贵的衣服和首饰,而是把自己的学位证书翻出来,照片中的少女笑容纯净。梓瑶想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位置,跟一个优秀的男孩结婚生子,成为伟洪妻子那样从容大度自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