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广东东莞的经济飞速发展,但与之相伴的是地下色情业也日益猖獗。这些年,当地政府下大力气扫黄,可地下色情业总是屡禁不止。
然而,东莞一个卖艺为生的残疾流浪汉,最近几年,竟异想天开地想凭一己之力去“扫黄”。为此,他义无反顾地化妆成乞丐深入东莞各镇,通过实地暗访绘制“扫黄地图”,协助警方端掉“黄窝”……
那么,他疯子一般的行为成功了吗?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老头,为何要“不自量力”地去面对连政府都难以治愈的社会顽症?他又有哪些能耐呢?
不堪“黄毒”苦残疾流浪汉奋起“扫黄”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的两个人都因为卖淫嫖娼而染上艾滋病,身处社会最底层的残疾流浪汉王秀勇不会像疯子一样与跟自己无关的“黄毒”较上劲。
今年52岁的王秀勇出生于山东菏泽郓城县,3岁时因为得了小儿麻痹症,双手失去活动能力。但因为从小用脚夹着树枝在沙子上练习写字、画画,他练就了过硬的“脚技”。靠着一双能写字、切菜、洗衣、下棋、吸烟的“万能脚”,他先后在南京、武汉、长沙等地卖艺,并于1996年来到了东莞。
因为卖艺只能勉强糊口,王秀勇一直没敢结婚,十几年来就一个人租住在东坑镇一间面积不足10平米的小房子里。但尽管如此,流浪各地多年、尝遍流离之苦的他还是对这种安定的生活感到满足。
然而,2000年之后,王秀勇发现,东莞这座城市随着经济的发展越来越繁荣,治安情况却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尤其是卖淫嫖娼颇为猖獗。每当他卖艺回来路过那些小旅馆小发廊时,那些打扮得妖艳暴露的女子都会向他招手。好几次,他因为多看了她们一眼,还被强行拉了进去,幸好由于身上没钱才被推了出来。
一天,他还在邻居老吴的报摊上看到,因为色情行业发达,来自港澳的不少投资商更是将这里当成了“后花园”,每到周末和假日便前来度假,都是往高级酒店和夜总会去。王秀勇为此愤愤不已,为东莞这个漂亮的现代化城市被玷污而感到羞耻。
邻居老吴知道他的想法后,嘲笑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与王秀勇不一样,老吴在这方面“很看得开”。因为妻子不在身边,他每个月都要去找“小姐”发泄几次。王秀勇劝过他好几次,提醒他小心别染上了病,可老吴却根本不在乎,每月照去不误。
2007年,王秀勇租住的楼下新开了一家带有色情服务的发廊,每天各色男人频繁出入,里面时不时传出一些放肆的话语。而店里的“发廊妹”,就住在王秀勇和老吴的对门。这下,老吴更兴奋了,因为方便,他根本不用再去找小姐,直接到对门发廊妹的房间去就可以了。而王秀勇则被害苦了,每到晚上,对面房间里传来的叫床声,折磨得他睡不着觉。
更让王秀勇尴尬的是,2008年6月,他的两个侄女来东莞打工,到他的住处来看望他时,正好对门的一个发廊妹正在“接客”,一阵阵淫声浪语传进他的屋子。两个侄女坐不住了,她们用怪异而难堪的眼神看着王秀勇,王秀勇顿时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几分钟后,还是两个侄女找了个借口主动离开了,王秀勇才没被羞死。从此,他恨死了对面那个名叫小梅的发廊妹,一见到她便恨不得抽她两个耳光。
2009年的一天,王秀勇卖艺回来,看到一个叫花姐的发廊妹在低头哭泣。王秀勇上前一看,发现她手上拿着一张诊断书,上面显示她得了艾滋病。王秀勇心里猛然一惊。本来,他一直痛恨这些发廊妹害得自己几年来睡不好觉,但这一刻,他却忽然同情起花姐来……
花姐被传出染上艾滋病后,发廊里人人自危,一个个对花姐唯恐避之不及。而一周前还与花姐睡过觉的老吴更是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去做了检查。可悲的是,老吴这一次还真的“中招”了——他的HIV抗体呈阳性,即感染了艾滋病毒!
老吴看到结果,脸色顿时变得像霜打过的茄子。然而,他到这个时候还不自省,而是将一腔怒气撒向了花姐,一口咬定是花姐传染给了他,要她对自己负责。花姐的一个姐妹见他咄咄逼人,便讥讽道:“谁传谁还不知道呢,你怎么能肯定不是你传给了花姐?”为此,双方还打了起来。
老吴的妻子听说他得了艾滋病后,来到东莞与他大闹了一通,并逼他离婚。老吴自知理亏,无奈地同意了离婚。此后,他关闭了报摊,终日在出租屋里痛哭流涕,并在一个月后不知所踪。
亲眼看到卖淫嫖娼之害后,王秀勇更加觉得:黄毒猛于虎!面对满城汹涌、日益猖獗的“黄毒”,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2010年3月,东莞当局针对辖区内经营“黄赌毒”的场所展开了一次空前的清剿行动,市公安局领导在媒体上强调,要充分发挥民间监督、举报的作用。王秀勇觉得,与“黄毒”作战的机会来了,他发誓要把自己看到的黄窝点举报出来一举端掉!
扮乞丐绘“地图”民间扫黄斗士名震东莞
因为双手残疾不方便打电话报警,王秀勇决定利用自己曾到东莞各地卖艺的优势,实地暗访黄窝点,然后再绘制详细的“扫黄地图”交给警方。
王秀勇常年居住的东坑镇,成了他“扫黄”的第一个目标。东坑镇有许多酒店、夜总会和小发廊,有些是正规经营的,有些则暗藏色情服务。为了摸清哪些是“黄窝点”,王秀勇决定按街道一家一家进行实地排查。因为高档酒店和夜总会把守森严,王秀勇把目标放在了发廊上。
一开始,王秀勇不敢接近发廊,只向附近过往的人打听情况。可每当他向人询问时,别人都会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以为他想嫖娼。于是,王秀勇只好自己在发廊门口长时间蹲点,根据进出客人的神态和服务时间的长短来判断,待基本确定发廊涉黄后,再以洗头为由进去核实。为了掩饰自己的暗访并维持卖艺工作,他还把卖艺的工具搬到了各发廊门口,一边表演一边观察发廊的动静。
通过蹲点和假装洗头,王秀勇先后探明了三四家“黄窝点”。但更多的时候,他都无功而返。因为发廊大多开在偏僻处,那些店老板见王秀勇不去街头热闹的地方卖艺,偏跑到这些小街小巷拐角处来,表演时还老是朝发廊瞄,便对他产生了警惕。
一次,他借口洗头走进一家发廊进行暗访,结果被人发现了异常,对方叫来几个人要围殴他,王秀勇一看阵势不对,吓得撒腿就跑。幸好门口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他赶紧跳上车,让司机带着他一路狂奔,结果出租车一跑就是十几公里,让他白白花了80多元钱。还有一次,他在抄门牌号码时被人发现,没等反应过来,他头部就遭到了一记闷棍,当即眼前一黑,栽倒在地。等他醒来后,身上的“扫黄地图”和卖艺工具已经被没收了,对方还威胁他:“再敢来调查就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