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作海,河南省商丘市赵楼村人,47岁那年,他因同村人赵振晌失踪而被认定为杀人犯,并于2002年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可在赵作海坐了11年牢后,2010年4月30日,“被害人”赵振晌突然现身,才证明当年赵作海杀人案系一起冤案。
2010年5月,河南省高院宣告赵作海无罪,同时启动国家赔偿程序。最后经双方协议,给予赵作海国家赔偿及生活困难补助共计65万元。
65万元,在商丘柘城县赵楼村这样一个并不富裕的村子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赵作海原本打算用这笔钱补偿隔断了11年的亲情,为孩子们娶妻生子,让赵家更加兴旺。可没有想到仅仅1年时间,他不仅深陷传销陷阱,而且65万元只剩下十几万了,还落得新婚妻子赌气出走,儿子不认他这个爹的凄凉晚景!
曾背了11年“杀人犯”之子的赵西良,在2010年5月父亲平反后,身世也大逆转,和父亲隔断了11年亲情也重新续上。赵作海拿出国家赔偿他的钱为他建起了小楼,还帮他娶了妻。可没想到1年后,父子差点对簿公堂。而赵作海更是身陷传销陷阱,亲情隔膜,1年的时间,赔偿的钱只剩下十几万。赵西良更是拒绝再和这个爹联系。这对父子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隔断11年的亲情再次决裂?
背负11年包袱“杀人犯”之子身世大逆转
1997年9月,河南商丘赵楼村13岁的赵西良终于上了小学一年级。之前因为家里穷,他一直没能上学。“可学费都交了,课本都发到手里了,才刚刚上了半个月的课,俺爸就出事了。”赵西良的爸爸赵作海,因被警方怀疑是杀死同村人赵振晌的凶手,被警方带走后,再也没有回来,他也就只上了半个月的学。
父母也因此离异,母亲带走了两个最小的弟妹,留下他和二弟,他俩也因此成了没人管的“孤儿”。后来邻居赵德宝、杜金惠种了赵作海家的地,收养了兄弟俩。
2003年,19岁的赵西良决定和村里的年轻人一样去北京打工,可由于不认字、不会写字,也没有身份证,在北京火车站和老乡走散后,被北京警方当成流浪汉收容了,然后遣送回了商丘。几经转折,一个月后,赵西良再次去了北京,在建筑工地上干拉砖等出体力的小工。“一个月最多才700元,除去房租、吃饭、穿衣,基本剩下不了多少。”刚开始,家里还有弟弟是他的牵挂,到后来弟弟也外出打工,这时,家对他来说连最后一丝温暖也失去了。
工地上有人给赵西良介绍女友,但对方一听说他家的情况,特别是有一个坐牢的爹,都会扭头就走。“杀人犯的儿子”,想起这几个字,赵西良就觉得抬不起头,行为处事都小心翼翼,平时话都特别少,生怕同乡会提及他的家事。
赵西良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没有打算找对象。没有想到,他的命运因为父亲赵作海会再次发生改变。
2010年4月30日,当年被赵作海“杀害”的赵振晌回到村中,经媒体报道后,赵作海成为代表冤案的“符号”而广受关注。2010年5月9日,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认定“赵作海故意杀人案”系一起错案,宣告赵作海无罪,同时启动国家赔偿机制。
5月11日晚上,一位老乡突然告诉赵西良,他父亲上电视了,当年并没有杀人,现在已经无罪释放了。那一刻,赵西良不敢相信,他第一次试着认真注视别人的眼睛。
当晚,赵西良做了一个决定:回老家看看父亲。当天晚上他就踏上回家的火车,第一次西装革履,昂首挺胸走在家乡的路上。
在姑姑家所在的柘城县台镇杨大庄,见到父亲时,赵西良愣住了:这个老头是自己的爹吗?在大家催促下,赵西良弱弱地喊了一声:“爸!”岁月的磨砺让赵作海的情感也钝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没有说话,没有动,赵西良也尴尬地扭过头不再说话。最后,赵作海被众人拉到儿子身边,没有拥抱,没有落泪,只有陌生得可怕的寂静。
隔断的亲情能否用时间来弥合?大家都祈愿这饱受磨难的家庭能过上正常、富足的生活!赵作海回来后不久,日子也是一天天滋润。拿到65万元国家赔偿后,赵作海打算先盖栋房子,还要给大儿子娶个媳妇,接着是二儿子……大屋子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而让赵西良高兴的是,不久之后弟弟也回来了,不管分隔多少年,赵作海还是那个为儿女周全考虑的父亲啊!赵西良心生感动,第一次在照相的时候挽起了赵作海的胳膊,让赵作海也体味到久违的亲情。
父亲婚姻埋下父子隔阂隐忧
赵家自此开始忙碌起来,上门给这对光棍父子俩说亲的媒婆也踏破了门槛。很快,赵西良相中了离家二十里地外一个村子里的女孩,与赵西良同岁,离过婚,但感情相投的两人很快就谈婚论嫁了。
儿子的房子也快建起了,婚事也提上议事日程。见儿子这么快有了归宿,自己马上要孤孤单单一个人,赵作海也萌生了找个伴的想法。由于前妻没有破镜重圆之意,他和家住夏邑县会李镇的李素兰走到一起。李素兰做过服装生意,见过大世面,喜欢穿高跟鞋、旗袍,烫着卷发,在乡人看来简直跟“模特一样”,但她也被人指责不是过日子的人。
听人说的多了,对父亲的选择,赵西良也觉得不满意,可母亲不愿意回来,看父亲高兴的样子,他也不好反对。
7月17日,农历六月初六,是赵西良大喜的日子,看着坐在高堂上时髦的李素兰,赵西良心里不是滋味。
婚后,赵西良和媳妇住在父亲为他们盖的新楼里,他们打算在赵作海身边多陪陪他,然后再考虑以后的打算。由于同住一个大院,小夫妻和继母的矛盾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打工这么多年,赵西良都没有存款,为此赵作海许诺要给他个十几万,以后做生意。可李素兰来了后,赵作海再不提这个话,因此婚后,他虽然有自己的小屋,但还是跟着父亲一起吃饭。
时间一长,李素兰就有点微词,她认为赵西良娶媳妇时,赵作海已经为他花了那么多钱,再用赵作海的钱就不对了。
赵作海有钱了,以前帮助过他的那些亲戚纷纷上门找他援助,妹夫方余新这些年对赵西良弟兄俩照顾颇多,后来赵作海回家后,住在他们家。方余新更是前前后后忙着招待各方媒体记者,还有赵作海的吃喝,他没有要过一分钱。直到他们新房子做好,赵西良结婚搬家,赵作海才拿出5000元给妹妹,这令妹夫方余新很失望,而赵作海的解释是“那是他拿命换来的钱,不能就这样随便撒出去。”对于帮他照顾过两个儿子的杜金惠一家,赵作海也没有任何表示,他认为:“杜金惠顶多管了孩子一年饭,可我自己的地给他种了这么多年呢。”
大家不敢相信,与这个社会脱节了整整11年的赵作海竟然如此会算计!他们觉得这一定和那个会做生意、八面玲珑又不实诚的媳妇有关。于是村人对李素兰的议论更加多起来,有人还当面提醒赵西良:“你可要当心你那个后妈,到时候你家老头子那两个钱都被骗走了,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村里人的议论,令赵西良很不安,他想赶走这个继母。一次,趁赵作海不在家,他跑去收拾李素兰的衣物:“你给我滚吧,我家里不欢迎你。”李素兰则讥笑:“这个家你说了还不算……”正在这时,赵作海回来了,李素兰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上前说赵西良要赶他走。赵作海一听,气得操起扫帚就打赵西良……
不久,李素兰便将自己有残疾的小女儿接到赵家照顾。可不久前,赵西良的母亲想找赵作海要点几个孩子的抚养费,却被李素兰奚落一番。
她不让赵作海养自己的孩子,现在却帮她养女儿。赵西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他只得再次找赵作海谈:“爸爸,你凭什么还要帮她养女儿呀?她就是图你那两个钱,你还是让她走吧……”
赵作海骂儿子:“你懂个屁,这是我拿命换的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再要赶她走,老子就把你赶走!”噎得赵西良半天说不出话,心里拔凉拔凉的。
后来姐姐赵作兰也劝道:“李素兰不像个过日子的人,你看她穿个高跟鞋,哪里像干活的样子?而且她是什么来历你也不知道,别是个骗子。”赵作兰劝赵作海不如在附近村里找个知根知底的女子,他却并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