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即将过去了,回忆往事难免有一些不堪回首的,我曾经对一个女人下过狠手,自然这事儿我从没向人提起过,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如今步入垂暮之年,想一想觉得与自己人品有损,还是趁现在还活着先忏悔一番,以免死后留下遗憾。
我们学校有一个女人以前是另一个单位的清洁工,但是此人善于钻营,与某一领导交厚,后来这位领导调动工作到学校来担任领导工作顺便就把这个女人带过来了,学校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呆的地方,首先,必须有文凭;其次,必须有教师专业资格证;第三,还必须有管理学生的能力,(通常要求是教育专业学校毕业的人员,在校期间学过儿童心理学和教育学的专业知识。)
阿玉虽然靠关系进了学校,但是她不能教书,那时候学校有专门的行后人员,她被领导安排为学校的办事员,所谓办事员其实是不办什么事,具体工作很简单,每月给全校教师做一次工资表,发放工资,其余时间简直无事可做,现在办事员一般都是任课教师兼任,无非是多算两个课时,阿玉由于闲得无聊时常琢磨人,她总是揣摩谁比较憨厚然后就对其下手。
家文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每天下午放学前一段时间老师们总喜欢活动活动,有的打篮球,有的打乒乓球,有的打羽毛球。家文是羽毛球的高手,移动速度快,手上功夫足,小球更是吊得出神入化,但是高手寂寞,总的要有人陪他打球才能显示出水平,打不赢人多有畏难情绪,家文总是自己掏钱买一大堆煎饼或者肉包子之类的食品,请大家吃,俗话说,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既然吃了家文食品就必须陪他打球。
阿玉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认为家文一定是一个大傻瓜,发工资时故意少发几十元,看这个大大咧咧的家文能否知道?谁知家文是数学老师,大大咧咧是性格,涉及到数字问题那是他的专业,他很敏感立刻就知道作为办事员的阿玉想做手脚,他马上就指出工资发错了。
经过这么一件事阿玉应该警觉这种行径违反职业道德,不可沿这条道路继续走下去,但是她贼心不死,又继续进行了第二次尝试,这一次她瞄准的是阿华,阿华是一个书呆子型的人,整天除了教书就是下棋,中国象棋国际象棋围棋都会下,而且只要有人约他下棋可以不吃饭不睡觉,至于其他的事你问他他一概不知,发了工资课时费一律交给老婆,连自己抽烟都由老婆安排,是一个生活自理都很难的人,那一天发放课时费,阿玉灵机一动,这么一大傻帽让他把全教研组的课时费都捎带回去,他一准搞不清楚。结果那天阿华发完全教研组的课时费唯独没有自己的,回到家他老婆把他好一顿臭骂:“你就是一头猪啊?办事员说让你带你就带,自己的课时费在哪儿呢?”不仅把阿华臭骂了一顿而且还找学校领导反映此事,我作为学校领导询问此事,阿玉振振有词:“老师都是有文化的,不会几个钱都数不清吧?自己办错事能怨谁呢?如果你们有证据说明这个事儿出在我身上,我负完全责任。”你别说,阿玉说得很在理,我也无可奈何。
我自己也是一个马大哈,发工资从来不看工资表,发工资从来不数数,马马虎虎签完字抓起一大把钱往兜里一揣就算完事。没想到这一举动被阿玉看得真真切切,一次月底发工资我不在家,他让老杨顺便带给我,并且让老杨顺便把字也代签了。老杨把工资递到我手上说:“陈主席您数一数。”我说:“我从来不数,你难道还会私贪我的工资吗?”老杨一定让我数一数,被逼无奈只好数了一下,感觉钱数还真不对,似乎少了几百块。我于是把钱如数退还给老杨说:“我得看看工资表,你把钱退给办事员吧!”
可是,阿玉坚决不让我看工资表,推说已经送还给劳资科了。我打电话询问劳资科,结果证实工资表还没有退回去。阿玉说:“这样吧,陈主席,我把自己的工资拿出一百元补给您总该可以了吧?”我说:“我要你的工资干嘛?我看一看工资表,钱数不错就算了,如果错了我就必须一查到底。”最后一看工资表我拿的钱正是阿玉的工资数,我笑着说:“我工作三十多年,你才工作十几年,怎么工资跟你的工资一样多?而我的工资比实际拿到手的钱要多三百多元,这钱到哪儿去了?”阿玉红着脸把多拿的一部分退给了我。
在每周定期的校务会上我把阿玉品质不适合担任办事员的事情提了出来,并且说出了她与家文和阿华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请校领导考虑她的工作岗位问题,不知她与校主要领导之间是何种关系?主要领导竟然决定免去她办事员职务改为教学岗位教语文。我当时就坚决反对说:“教师必须有教师资格证书,有文凭。”但是,学校主要领导说:“你又说她不能当办事员又说她不能当老师,那么你给她安排工作吧!”竟然让我一时语塞。
阿玉担任教师工作以后问题很快就出来了,一是家长到学校反映阿玉师德有问题,她上着班竟然在麻将馆打麻将,一个嗜赌成性的人学生家长可信不过,声称如果不撤换教师就要将孩子转学;再则是学生反映她教书存在问题,有一篇课文是杜牧的《山行》其中第一句诗是“远上寒山石径斜”斜在此处应读着“xia ”,可是,阿玉却读着“xie ",学生觉得杜牧的诗不可能不押韵,可能是老师教错了,这就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如果不反映到我这儿,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我知道了必然要给学生和学生家长一个交待,不然生源流失学校就办不下去了,在校务会上我严肃地说:“不管阿玉是什么来头,首先,她没有教书资格,教书只能是误人子弟;其次,是她的品格不能教书,如果谁一定要坚持让她留在教学岗位上,就是对学校的不负责任,造成生源流失、就是对学生不负责任,荒废学业、就是对家长的不负责任,误人子弟。我保留向上一级部门反映的权利。”
主要领导虽然与阿玉交厚,但是面对我这样一根筋也无可奈何,最终校委会一致表决:把阿玉下岗,紧接着她买断了工龄。
当时协议解除劳动合同的人很多,十多年过去了,阿玉已经从我的视线消失很久了,自然也就淡忘了,不想她今年过年突然回来了,说我当初有意坑害她,说良心话,当时我与她并没有很深的私人恩怨,因为我并没有因为她蒙受经济损失,后来也的确是因为她没有从教资格,我才力主她下岗协议解除劳动合同,对于造成她以后艰难的生活表示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