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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地一个屁股墩

( 本章字数:1070)

 
  小米望着妈处在逆光中的脸,撅了撅嘴,没言语。

姐姐对妈说:“我就去。”然后伸手抚了一下小米的脑袋,就冲到院里去了,外面不太清晰地传来姐姐哥哥说话的声音。

“哥,我来劈柴。”姐在门外说。

“不用,不用,要不,我点炉子你做饭。”

姐姐又争让了一会儿,后来姐姐去洗东西。哗哗的水声和青草的气息。

过了一会,满院子里青烟滚滚,同时传来哥的剧烈咳嗽,这时小米肚子里咕地响了一声。

小米又想到:小芬她爸爸凶着脸往墙上贴报纸,看着屋里薄烟飞绕,小米开始思考了,她把手指含在嘴里问自己,为什么?”

爸在东屋咳嗽,声音很响地传了过来,于是小米就想到了爸爸消瘦的脸和象干油鱼一样一张一闪的嘴巴,于是小米想:“当爸爸一定很不容易”。

门外的烟缭绕不断地涌进了屋子,在贴进屋顶的地方翻滚着聚集,象是小米常在天边看到的那种云。

小米于是仰着脸看,有一团云象只大鸟一样展翅在头顶正上方飞掠,小米于是目光紧追着这只烟的大鸟,同时随着它的飞行,使劲仰头,最后扑地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床上,小米再仰起头来找刚才那只大鸟时,只见一个展开的淡蓝的尾巴,淹没在屋顶处的浮动的蓝烟。

大鸟跑了,小米想。

东屋爸爸又咳了起来,声音又高又嘶哑。

这时,小米也听到了妈在东屋来回走来走去的声音,和茶杯的撞击声,而姐姐的洗菜声和哥哥搬木柴声依稀可闻,一瞬间小米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妈”小米喊。

妈妈在那面仍在脚步纷乱的走动,爸爸的呻吟声又传了过来,象是在骂谁又象是在求谁,象是在骂自己又象是在安慰自己。

“姐姐。”小米喊。

外面挺远的地方姐“唉”了一声,然后姐的说话声又传了过来:“先看小画书,过一会姐和你一起玩”。

小米沉默不语了,姐姐的回应使小米感到了周围空气的温暖,屋里贴着、屋顶浮着的烟越来越厚了,低低悬在小米头顶上方,小米撅着嘴抓起那本破《红灯记》小画书,往上一扔,然后也不接,任那本红灯记靠床沿的地方乱打滚,然后扑啦一声跳到地上。

“哥——”小米又叫。

哥哥在外面没有回答,小米只能听到木柴哗啦哗啦的声音。

“哥——”小米又叫。

这次哥的声音很粗很响地传来,哥的声音象一堵大墙,可以躺在里面避开大风,可以在这个墙边安全地玩耍。

“等会儿,啊,米子,哥一会儿抱你出来。”

哥哥说完,小米就听见堆木柴的声音更响更快了。

东屋里,好象爸爸醒了,在骂妈妈,妈妈的声音低低地说:“先吃药吧,啊,别让孩子家听到。”

爸又声音更高地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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